凛峸

产出在肉眼可见的减少的某人

【银魂/总诞】来日方长

庆祝真选组回归!!!

冲田总悟生日快乐!!!!!



·

·

·


冲田总悟从梦中惊醒。

眼前是漆黑一片。他拉下眼罩,乡下的宅邸上方是璀璨耀眼的瑰丽星河,流淌着恍若一条横向着的恢宏瀑布。他盯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便拉下了眼罩,躺在外头的濡缘上打算再次睡去。

梦里看见了什么呢?

他懒得去想了。无非不过就是那些烂芝麻碎谷子的陈年往事罢了。

 

 

凛峸

来日方长 【银魂设定/OOC/总诞/土三/青葱】

 

 

1.

冲田最近频繁地想起三叶。

他在练刀,刀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挑起院里垂落的红枫叶,刀风堪堪切开叶脉间细碎的纹路。一滴汗水顺着下巴流下,擦过衣领跌进土壤,他的手忽然不可控制地一颤,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夏日清甜的西瓜。菊一文字的刀尖颓然垂下,冲田的红瞳里映出已然分崩离析的红枫叶,他的刀很快地挥展开,没有停歇,几乎是狂躁地切下一截新鲜的,挂着红绛枫叶的枝桠。

他撑着刀,刀尖陷入松软的土壤。土方听见蹊跷的声响出来唤他。冲田回过头去,黑发男人的发尖还在淅淅沥沥地滴水。那个男人拿着毛巾,正擦着头发。

“总悟?”

“啊,土方先生。”

他拔出刀,做了个居合的姿势,被切断的空气带走刀刃上污浊的泥土。土方坐在里屋,门没关,朝他招手,他睁着红色的眼睛吐槽了几句,土方皱了皱眉头,把毛巾放在榻榻米上,撑起身子穿上草鞋过来就要拉他。他带着无辜的面容,往后轻盈地后退几步,扯开嗓子拉长了声音喊:土方先生要猥亵未成年啦——

你这混蛋,在说什么呢。他应该是想咬烟嘴的,但回到武州后已经有段时间没再抽烟了,只能悻悻然地收回了手。他的手垂在身子的两侧,青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总悟——他的身形已经有了,接下来的日子里近藤与他肯定不会亏待了他。除了身高,他应该会有更宽大的肩胛,更结实的臂膀,更有力地挥舞他的刀去保护他所有的与他想保护的。土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Pocky,撕开包装,在嘴里衔上一根,果不其然听见了总悟的嘲讽。

“土方先生也喜欢吃这些小女孩子的玩意儿了么。”

“要不要来一根,诺。”他说,把一包Pocky的撕口朝着冲田递过去,补充道,“激辣味的。”

风带起冲田单薄的衣摆。他沉默地站在原地,半晌伸手理了理滑到鬓角的头发。土方看着他抽出一根Pocky叼在嘴里,面无表情地擦过他的肩膀,脱掉了沾满湿泥的草鞋,爬进了里屋,顺手带上了门。

“... ...总悟。”他隔着那一扇纸门喊他。

“土方先生,发情期到了吗?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批准我出门为你找一个女人。”

“... ...”他觉得有点忍不了,一口咬碎了那根Pocky。是一片落叶落地的时间,土方十四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 ...好辣啊,辣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听见里屋里矮机翻倒的声音。

 

2.

他近日多梦,从翻飞不止的红枫叶的牢笼中清醒的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沉。冲田总悟支起身子,拉开门的刹那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口干舌燥,他走到后院,提起古井中的旧绳,抓着桶的边缘劈头浇下。他记得三叶提着西瓜的笑靥,记得三叶背着他行走在夕阳下,记得三叶在道场里拾起他的刀塞进他的掌心,记得三叶摸着他的头,温柔地说着小总没有事了,姐姐在这里。

姐姐在这里。

她背着他在夕阳下的泥泞小道上走着,他趴在她的背上,为她举着伞。冲田还记得那时在他们周围飞舞的蜻蜓,记得天空上高高放飞的风筝,记得三叶白净鞋袜边的灰色污泥。他曾在那天漆黑的夜里摸索着出来,在古旧的井里费力地提起一桶水,坐在一旁清洗三叶换下的衣物,其中就有着那双白袜。他觉得三叶的脊背有点单薄,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自己已经长大,毫不费力地就可以望见三叶的红色的,温良如水的眼睛。

他追逐着外面孩童放飞的竹蜻蜓,去捡挂在树梢上的破碎风筝。他带着风筝回来,三叶无奈地笑着,却仍然为他缝补好上面的一个又一个残破的洞。有一天他的风筝高高地飞起,飞到好远好远的地方。他捡不到,只能放腿去追,追到小河边,看见一个黑发男人正拿着他的风筝,挂着一副扑克脸。

喂,风筝还给我。他压低声音。

啊——冲田前辈吗。那个男人怔了一下,很快就把风筝放回他的掌心。前辈你好... ...我是土方十四郎,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啊。他皱着眉头,歪了歪头。直到冲田三叶从小河边站起身来,制止住他接下来无礼的话。

小总,不要这样。她充满歉意地对着那个男人微微颌首,再转过来继续对他说,这是十四郎,是近藤先生带回来的。以后大家就要好好相处了哦。

她走过来,笑着过来理顺了冲田蓬乱的头发。

这算是他和土方十四郎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并不友好,很快土方十四郎就闯入了他的生活,他的姐姐的目光再不会永远地停留在他的身上。木桶摔在地上磕出笃的声响,他眼前的远山与青松被氤氲成一片片朦胧纷呈的斑驳陆离。他倒在地上,隐隐约约记起三叶的饭菜里多了黄色的狗粮,记起三叶为土方编织的蓝色围巾,记起三叶在道场里看着土方的眼神。那双红色的眼眸里终于不是大家闺秀的那股子温良了,有点怯弱,有点羞涩,但更多的是欣喜。他的姐姐见过的太多,他的姐姐比土方更懂得如何默默地关注默默地守护——但情窦初开的少女终究是抵不过心中的悖动、爱情的诱惑。冲田站在黢黑的树干后,听着那些细碎破碎的交谈着的语言:像红枫,像被夕阳映照的红岚山,浸了血,吸饱了,刺进胸膛时才会有着缓慢着蔓延开来的疼痛,心脏才会在这种溺水般的窒息中一点点停止跳动。他呆愣着,直勾勾地看着土方暗蓝色浸在血色夕阳下的背影,那么的决绝,身体的每一寸甚至尾端的长影子都勾勒着残忍的弧度。可他的姐姐——冲田三叶就站在那影子里,在渐次黯淡下的残阳中,温良的红色眼瞳里盈满了那个黑发男人的残忍。

他在树后站了很久很久,直至三更半夜,直至双腿疲软。他终于坐在了地上,铺满红枫的树根上。三叶已经回房睡了,她不再像他小时候那般,每晚都要来他的房中察看,看看他的状况,看看他睡的怎样。他长大了,有点孩子气的别扭,三叶理解,于是不再打扰他。

于是他枕着那棵令人伤心的树昏昏沉沉地睡啊睡啊,睡到第二天的黎明来临,太阳升起。他眯起眼,看见自己的睫毛,看见睫毛罅隙间的甲壳虫快速地爬过。他听见近藤和土方的声音,感觉自己被谁打横抱起。接下来的一切都让他溶进浓稠的夜色中去吧,冲田这么想着,他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过往的事情,放松地睡了过去。

 

3.

他祭出他的菊一文字,像祭司对待祭品那样虔诚,在黑夜中与飘落的红枫,不远处的尚未显现的红岚山一起,在飘渺着新鲜小花水露气息的空地里舞蹈。他的刀风带起地上短暂的旋,土方靠在屯所的大门上,面无表情地点燃一根烟。

他等着那个男人的烟燃尽了,才收了刀,揩去额头上的细密汗水,对土方说,明天陪我去看看姐姐吧。

那个男人似乎想说话,但终究是咽下去了,烟头落在地上,被皮鞋尖碾灭。他说了声好。

天还没亮,他们肩并肩一齐向着墓地走去。在这个过程中双方彼此都没有说话,有的只是地上窸窸窣窣瓢虫爬过、蚊虫飞舞的声音。土方十四郎听见冲田浅淡的呼吸,他的目光转向他的胸膛,看着那里有规律地鼓动着。冲田察觉到他的视线,睁着半月眼吐槽土方先生你应该尊重你的主人,他不客气地反驳这种时候就不要玩奇怪的主仆游戏了好不好。

“还不是看你这一路上太苦闷了才想逗逗你,否则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胸看。”

“混蛋,你到底理解到哪里去了。我没有那种意思。”

三叶的墓坐落在郊区。冲田说江户的空气太污浊,他不希望姐姐以后睡在这个令人悲伤的地方。土方也一样,如果他知道三叶一直停留在这里,他怕他会每晚做梦都梦见那个女人的脸,他怕他再也没有勇气走下去。

冲田在路边折了几束花,把它们夹进手中的花束中。他点了一支烟,冲田只是回头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很快他们就看见了那个小小的青碑。在水边潜伏着的水鸟一跃而起,芦苇丛在烈焰如火的朝阳中剧烈地燃烧。他抬起头,长呼了一口气,烟雾自肺部翻滚一圈后从气管中汹涌地喷薄而出,爆发在金色的空气中,被囫囵成一团、一块、一片小小的,小小的柠檬黄的色块。他忽然闻见香甜西瓜的气味,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农家,才忽然意识到燥热的夏天已经到了。他看着总悟蹲下来,把那一大簇花束规整地放在碑前,有独角仙从他的皮鞋上爬过,爬到花下去。他看见总悟棕色的头发在这无法抗拒、如火如荼的阳光下,被染上新崭崭的金黄的镀边。

那块柠檬黄的色块在空中迟迟不肯散去。土方抬起头,恍惚在其中能看见冲田三叶的笑脸。

 

4.

冲田总悟睁开眼,想拨开脸上的眼罩,一摸却是一把空。他眨巴眨巴眼睛,感觉身旁有人,不友善地将胳膊肘捣出去,果不其然听见了土方十四郎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土方。”他唤,眼神清明。

“嘶... ...混小子,清醒了能不能下手轻点... ...喂,要不要喝水?”

“现在还不用。”他直勾勾地盯着他认为是天花板的方位,“土方,开灯了么?”

“... ...”土方咬了咬唇,支起身子。冲田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接下来就是一点莹莹的火烛在他眼前飘晃。

“停电了,将就这么下吧。”

黑发男人的语气僵硬,他重新靠着冲田的床铺坐下。冲田看着那盏灯烛,想伸出手指,还不等手探出薄被就被土方一把攥住,并不友善地塞回被褥里。

你是老妈子吗?他抬起眼,盯着那个男人青蓝色的眼睛。

你是小鬼吗,都这个年纪了还学小孩子玩火?土方毫不客气地噎回来。

他自觉没趣,头一歪就打算继续睡。土方叠了叠方巾,起身沾了冷水拧干后走回来,半蹲着把方巾覆上他的额头,手拍拍他的肩膀,放缓了声线,侧对着他说,睡吧。

他能看见那个男人冷峻的侧脸。

 

5.

冲田练完他的刀,独自一人走到墓地去,花上两三个小时过去,花上四五个待在三叶的墓前,再花上七八个小时回来。三年前,四年前,还是五年前,自他离开武州后第一次见到三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粘着她,而土方也像以前一样躲着她,伤害她一次又一次。所以他将竹刀抵上那人的脖颈,自小到大,他是没法对三叶发火的,所以所有的无端的愤怒与悔恨都一股脑地倾泻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他挥动刀,竹刀在道场中舞地猎猎如风,随后戛然而止。他的额头流下潺潺的血,屯所前的枫叶悄无声息地落下,在他的眼前,挡住土方蹒跚的身影,融进他的血中。

他停下步子,坂田银时逆着夕阳的光亮站在不远处。他看着银发男人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用着无所谓的语气说着,大猩猩实在是太担心你,所以委托阿银我过来找——看样子这一笔委托金是到手了啊。

六点出发,六点回来。不吃早饭是会长不高的,总一郎君。

不是总一郎君是总悟,旦那。他说,与那个男人并肩着往屯所走,每天出门前我都会顺走土方的钱包来保证自己的营养。

他们默契地不再提过往的事情,毕竟日子还是要那么走那么过。坂田银时把他送回屯所,握着一笔足以养活万事屋半个月的委托金往歌舞伎町的方向走去。他则听着近藤老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唠叨,与山崎的嘱托,还有土方的沉默以对。晚上,土方把他叫到自己的卧室,穿着便服,发间还淌着水,指了指一块地方,说,过来,给你擦头发。

他乖乖地过去,没有使乱,就是安静地坐着,任由土方蹂躏着自己的头发。他嚼着泡泡糖,寂静的和室里只有泡泡糖吹胀后再爆破开来的沉闷声响。土方的动作很慢很慢,很轻很轻,轻到几乎擦不去发根间源源不断涌出的水分。于是他就开始想,想起启程时的那条泥泞路,想起三叶的短发,想起她临终前那件病号服,想起她曾躺过的榻榻米与病床,想起她的小故事,她的激辣仙贝,她的墓碑。他不确定土方在闲暇的时候或者抽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事,他觉得他应该会想的,否则这些年他真的被土方白叫了那么久的前辈。他想累了,可土方还没擦完他的头发,他便靠在土方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着之前,他似乎听见了土方的呢喃。喊着他的名字,还有姐姐的。

 

6.

冲田截住刚从丸子店里出来的坂田,举着土方的钱包,说,旦那,我请客。

银发男人狐疑地瞅了他好一会儿,回头和老板说,老板,再来三串丸子——

他们坐在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扯天谈地。坂田挑着眉毛问他有什么事情,他也就不再拐那些有的没的,直接进入话题。旦那,如果在攘夷战争的时候,高杉死了你会怎么办?

攘夷战争?坂田反驳,那种玩意儿和我这种市井群众能有什么关系。

别装了,旦那。冲田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拙劣的谎言,单行本DVD都出来好久了,你是白夜叉的这件事谁都知道了旦那。

他咬下一个丸子,懊恼地咕囔早知道当时就不喊出那种奇怪的话了,阿银我还不想那么早就被税金小偷抓进去吃牢饭混吃等死。冲田说其实你现在已经在混吃等死了旦那。坂田与他又东拉西扯了些有的没的,但没问他为什么是高杉而不是桂。他挠了挠他那银白色的头发,说,如果那时他真的被谁砍死了,不用阿银我出手,鬼兵队的人也会帮他报仇,帮他善后的。虽然阿银砍死的天人可能比他们整个队都要多上十几倍罢了。

如果是现在呢?冲田问。

现在?坂田打了个哈欠,叼着竹签靠在墙上说,可能是抱着他的尸体伤感一会儿,接下来鬼兵队就会从我这儿接走他,那个小姑娘估计会直接哭晕过去吧,不过这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鬼兵队总会帮他处理好的。阿银我顶多在他每年的忌日上送点好酒给他罢了。

如果你死了,总一郎君,坂田说,不仅仅是大猩猩,吉米,土方君,还有我们万事屋都会过来帮你收尸,帮你办个像样的葬礼,让你没那么狼狈地去见你姐姐——所以说啊,和笨蛋扯上关系,一辈子也别想脱身了啊。

他明明说着嘲讽的话,嘴角的弧度却是那么的温柔。坂田吃光最后一个丸子,好心地给他留了两串,说了声谢谢款待,挥手向他告别。

冲田决意不告诉他其中的一颗丸子被他下了泻药。他挥手再要了一盘,叼着竹签沉默不语。他太明白那个男人,所以他才会在那个人失魂落魄的时候静静地等在屯所里,等着那个男人撕下黄色封条推开大门归来。但他从来不是心胸宽敞的家伙,所以他依旧选择用他最熟络的方式,在黑色的制服后背上写下死ぬ的字样。

他见过那个男人在夕阳下点燃一根烟静静地从早上站到傍晚,也见过那个男人面对着满碗的狗粮无法下咽肩膀不停颤动的模样。或许土方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起糟蹋七八个小时在路上,在他的房门外听着他入睡后平稳的呼吸。

但谁都彼此不愿告诉谁,只不过他们来日方长。

---FIN---[5486]



评论 ( 13 )
热度 ( 57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凛峸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