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峸

产出在肉眼可见的减少的某人

珀尔修斯(燕蛇)

希腊神话paro

OOC OOC OOC 我憋不出标题了请当它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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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灵杜莎的魔力下化为了石块。

但有一个人除外。他蜷缩在非纽斯张牙舞爪的石像后头,与卫队那些惊恐的面容,与那些灰暗的色调显得格格不入。浮生打量过去,只见那少年身形瘦小,头上的白发顺和地披洒在铁与铜铸成的甲胄上。他站起来,面向着浮生手中的灵杜莎,没有受到这魔物丝毫的影响——他估计是闭上眼睛了吧,虽然他眼上蒙着一块厚厚的黑色方布。可他又是如何面向浮生的呢,难道他也是宙斯的后裔吗?

你是谁?浮生把灵杜莎收进袋子,向他伸出手,又想到他可能看不见这边的状况,复而再补了一句,到我这边来,让我们庆祝这美好的时刻。

可那孩子完全没有回话的打算。他疾冲上来,每手各握着一只做工精良雕纹繁复的手里剑。他一剑劈过来!很快,很利,很狠,惊得浮生被他划破了衣角。浮生恼羞成怒,他活到那么大还没受到过这般羞辱呢!——他从来都是战无不胜的——他掏出那狗皮盔*带在头上,压下心头燃烧的怒火,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少年的背后。他终于看清出少年的穿着了:乡下人的粗布砺衣,白色的底却用黑色的布丁一块块地补起来。他身上套着几块牛皮缝成的皮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被甲胄压实;皮手套拉的很长,却是很稀罕的白颜色;鞋子也用了铜铁打造穿在脚上,只不过看起来真的是大的过分了。那头发简单被一根绳束住了,绑的很高,高耸的像个小山包。无剑觉着这个少年真是寒酸透了,可他的宝剑还没从鞘中拔出来呢,少年已经滑到几米开外,戒备地望着他来了。

衣着寒酸,身手却还不错。无剑停下来,再细细地打量这个少年,开始想他是不是流落到这里的哪国的一位贵皇子。

你从哪里来?浮生问他。

少年仍然不打算回答。他像是感应到浮生在哪里似得,手里剑直直朝着他的面庞袭来!浮生一个激灵猛地后退,顺手抄起一个坐垫凶狠地踢了过去!少年手里的两把剑唰唰唰几下就把那可怜的工艺品变成了无数的棉花与碎片。他狠戾地把剑掷出来,哐哐,钉在了浮生的脚尖。

浮生痛的大叫!他从来没被这样羞辱过——尤其是被一位盲眼的孩子!他向天问,问宙斯这孩子是否是你下赐来惩治我的人;与此同时白发的少年用着另一把剑挑下了他的皮盔。若不是这狗皮盔,他可能再也无法得到宙斯的回应了嘞。

我的孩子,别怕。雄厚的声音响起道,穿上你的飞鞋,用那些碍事的石像阻挡那人的前进的路线,我定会站在你这边。

于是浮生弯下腰来,去摸索他袋子里的飞鞋在哪儿。可少年掷出另一只手里剑,当即抽飞了他那装满了他的秘密武器的袋子!少年从皮套里摸出一双银梭,银色的光芒追着他跑——那石像没能阻挡少年的步伐,反倒是把浮生逃跑的路线全部堵塞住了。那银白的彗星四面八方向着他的脑袋疾驰而来!无剑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他被某一具石像绊了一个踉跄,径直扑倒在地!那袋子就在他眼前几寸远处,袋身一点挫口都没有,只有那封口被手里剑好好扎上了呢。

浮生狼狈地拔出那只雪亮的剑,随手摸出什么就挡在身前!——那星星被另一颗星星狠狠撞飞了来,浮生感受了下手里的手感——黏腻的,光滑的,像蛇一样——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那白发的少年拖曳着长长的链条,链条尾端的两支银梭被撞击地变了形。他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呼吸急促,鼻尖发红。他的喉咙里挤出类似野兽一般的呜咽。

“... ...呼,呼... ...”

“... ...呼——呼——!!!”

“... ...还,给我——”

“——还给我!!!”

一滩晶亮的水迹从那黑布下缓慢地渗出。在石像林立的大殿里,刚靴踏着大理石板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我的孩子,站起来。宙斯威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可以用灵杜莎的头颅来制服他。但是万不可伤了灵杜莎,因为这是雅典娜所要的。

白色的孩子扑上来了。他赤手空拳,似乎想用体术将他制服。浮生猛地把灵杜莎的脸对准了扑上来的孩子,同时微微地侧身——他果然径直摔下去了,脑袋直直地撞上非纽斯的石像!等他再爬起来时,他满脸是血,却依然不依不饶地冲上来。

浮生把自己的眼睛挡上,攥紧了灵杜莎脑袋上的毒蛇。他把灵杜莎高高举起,风声从他的四面八方袭来,击打声从他的四面八方袭来。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小小的闷哼——很轻微,很轻微的小小的闷哼,在少年连续无助摔倒的声音中几乎听不见。他重新拔出他的宝剑,睁开眼睛,往地上看去,然后把宝剑刺了下去。

少年骨碌碌地滚开了。他的腰撞上非纽斯的像,似乎是动了动眼睛。浮生提着灵杜莎,把灵杜莎的的头颅放置在少年的面前。他小小地抬起手,想要摸一摸灵杜莎狰狞的脸,却在还有一两寸的距离就停下了。他倒出一声抽泣,手颓然地垂下,白色的指尖微微带起了其中一根稀疏的发。

浮生把剑尖指向灵杜莎的脸。那少年好像点燃的炮筒,骤然暴起就去夺那剑!

那削铁如泥的宝剑就割下了少年的一只胳膊。

他故技重施,作势要把宝剑从灵杜莎头上劈下。少年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咬牙切齿怒吼着朝他冲过来!他飞起一脚,要去踢浮生握剑的手腕!浮生微微把灵杜莎往那边挪了些,少年一下就失了平衡。他的腿以一个曲折的角度朝着另一旁踢去,浮生顺理成章地削下了他的膝盖。

少年猛地跪倒在地上,小腿脱节,脑袋狠狠地撞上菲尼斯的胸腹。他的白发上黏着着殷红的血块,皮套撕裂了一个口子,衣衫凌乱,唇角淅淅沥沥淌着一段一段的鲜血。浮生没有放下宝剑,哪怕少年现在这幅模样,他也没有把握就能这么杀死他——宙斯的孩子,第一次感到害怕了。

于是他高高地举起灵杜莎的头颅,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将灵杜莎远远地,远远地,用力地朝着门口抛了出去!

少年发出一声尖叫!他手脚并用——用他那可怜的同一侧的手脚,拼命撞开那些臃肿笨重的石像,朝着那颗头颅奔去!他跪伏在地上,浑身是血,想要去拥抱那颗头颅,却又惧怕鲜血染红了那些可怖的毒蛇而怯怯缩缩没有动静。殿外鸟语花香阳光高照,高大的殿堂沐浴在金色的光明下,宙斯带来他的神谕。橄榄树的枝叶在微风中微微地晃着,那遒劲的枝干洋溢着生命的活力。庆祝着佳人喜结连理。举国欢庆,为了那对佳人的喜结连理。

少年白色的头颅深深地埋在地上,他红色的指尖一下一下抚摸着那脸上可怖吐出的獠牙,崇敬而又虔诚。他凑上去,准确无误地找到灵杜莎眼睛的位置,对着它们亲吻。

殿外的欢呼几乎掀破房顶。浮生上前去,看着地上蜿蜒的血迹,看着上面浮沉的点点晶莹。他重新提起灵杜莎的头颅,却发现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他手里的不再是毒蛇而是亮丽柔顺的金色卷发,他的脸颊白皙透着光泽。少年拽住他的裤脚,一点一点地撑起身子来。浮生感觉自己被黑布底下的那双未知的眼睛给望穿了——

他飞起一脚,把少年踹出老远!

他现在要准备去迎接群众的欢呼与赞扬!

——他杀死的可是与女神作对的妖物啊!

然后他背对着少年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浮生回过头来,只见那少年一瘸一拐,一手猛地拉下黑巾!他直直地对上灵杜莎的眼瞳了!

那少年张开一臂,像是要拥抱谁似的扑过来。浮生一个激灵。他往后一个小步,那少年灰色的指尖将将带起灵杜莎的一撮金发。阳光打在浮生的背上,他的影子投射在少年的石像上。就在那阴影下,少年的身躯失了平衡猛地倒下!碰撞在大理石上,碎成了一块一块。

其中一块滚到了大殿门口,在众人瞩目之下,化为一片青灰,消失不见了。

 

            END

 

后续:

玉箫闲来无事就问起绿竹,那个孩子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啊?

绿竹反问他,你问这个作甚?

玉箫说,不过是想到了旧人而已。

于是绿竹托着下巴想了想,不甚确定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太阳的光芒万分耀眼,连殿内的红宝石都为之失色。好像有人打理那些石像的时候,还发现其中有一具是笑着的。

笑着的?被那种魔物杀死,竟然还笑得出来。玉箫抿唇,也不由得失笑了。

 

为之失色,就好像流星一样。

 

 

*隐身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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