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三号四号?忘记了
短小,OOC,漫画出来后原地爆炸的脑洞,填补空缺的两年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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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即两日,两日即两年。
凛峸
度日如年 【银魂设定/OOC/银高/完结向】
1.
他把橱内收着的被子拆了,大包小包地抱着一沓布匹往外走,将被单被套一股脑地塞进盆里。恰好这时屋里的人拉开了门,摇摇晃晃地走到居室外面来。高杉挑眉看他,这人的眼睛明显在打架。
他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银时打算怎么走。只见那人晃晃悠悠地转进厨房,高杉的目光不由得跟了去,看那人迷迷糊糊地摸了片面包开始嚼,也不知道醒了没有。这件和服年头有些久了,那人健壮的小脚踝裸露在清晨充满水汽的空气外,在高照的太阳下似乎在微微发光。
高杉擦着他的身体挤进厨房内,够着胳膊给他到了杯水就开始往人嘴里灌。银时被他呛得个哆嗦,双手一齐上要去挡着那往着他鼻孔上凑的玻璃杯。在上午九点的早晨坂田银时终于清醒,高杉不满地屈膝顶了一下他的屁股,毫不留情地招呼人去清洗盆里的东西。
然后银时看见那一堆被单时又是一个激灵。
“——你把全部的被子都拆了?!”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我记得有些是之前就没有搬出来用过吧!”
“积灰了。要过年了不是吗?”高杉回答的理所当然,语气里甚至还带着不可名状的窃喜,“所以你洗还是不洗?”
“在处理这些时先让我洗把脸吧?”银时反驳。
“干脆你和这些被子一起洗吧。”高杉作势就要把他往那院中的大盆里推去。二人就在濡缘上相互推揉了一会儿,双双翻倒在地,甚至还重新滚回了睡眠的寝室。银时作势就要拉过杯子蒙住头来个回笼觉,高杉眼疾手快一把卡住他的胳膊,一手抽走揉成一团的薄被,劈手就是往院外一甩。
“高杉我说你别把这个往外面扔——”
他还没撑起身子就被高杉扑倒在地。坂田银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被子落在院子里,与清晨的霜露一起缠绵。
高杉摁耐不住,径直趴在银时的身上笑了起来。他们的头发彼此都没有剪,高杉的甚至长到了肩头,刘海将将要盖住眼睛。他趴在银时身上上,有些毛刺的头发刮着他的胸膛,甚至蹭上他的脖颈他的脸颊。他只觉得痒,却一手抚上了高杉的背。
“你该剪头发了,高杉君。”他闷着声音说。
“还不是时候。”高杉还埋着头吭哧吭哧地笑。等他终于笑够了,银时作势拍了拍他的背,惹来高杉一声轻讽。他再了解不过这人讽刺什么了,顺理成章地,他吻了上去。
高杉也没躲,只是眼角带笑,望着他同样盈满笑意的眼睛。
2.
他看见鬼兵队的成员,接连倒下,就这么死在他眼前,留他一个人站在幕府走狗成堆的尸体里,愣愣地,望着他们,与自己断了刃的刀,与满手的血。
高杉在某一具尸体里翻翻拣拣,算是找出了一把三味线和一把炸了膛的枪。他有些不受控制地想,真好,浴血沙场,壮烈牺牲,总比等了风烛残年他把他们一个个送去火葬场那种生离死别来得强——在战场上总要做好一切准备,人本就是要死的。
然后他睁开眼。微风和煦,疯长得盖过濡缘的野草正搔弄着他的脚踝,他的鼻尖。他坐起身,猝不及防头皮一阵剧痛,有人把他的头发缠上了草野。
坂田银时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龇牙咧嘴,不甘示弱地冲过去,把人压倒在地。
“你不觉得很舒服吗?挠起来暖洋洋的。”
“哪里舒服,简直乱成一锅粥了。我可不希望老师回来看见你是这幅模样。”
他伸出手,把银时偏长的新发一同缠上草野。
那个人的表情忽然变得悲悯。
“... ...你找到了吗?”他如是说。
找到什么?高杉如是想。
接着他被谁从梦魇中唤醒。高杉睁开眼,只看见身上熟悉的云纹和服。他掀了衣服挂在手臂上出去,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近了,只见银时蹲在院落一角,拖着个大盆在那里费力洗着一筐筐的衣物。高杉蹬了草鞋,在他身旁蹲下,顺手把那和服罩在银时头顶。
“你居然在洗衣服?”高杉笑了。
银时一把把衣服扯下来塞进盆里,挠了把过长的头发,发尾沾了水珠。“醒了?... ...不是你不让那些小鬼洗衣服吗,难道我还能指望你洗——”
高杉作势要把他的脑袋塞进盆里,手伸到一半却缩了回来。他就盯着那满是泡泡的盆,银时看着他的动作,也学着他低下头盯着那些泡泡。半晌,他才开口道:
“... ...你不会又想起那些——”
他话还没说完,高杉就卯足劲恶狠狠地往盆里吹了一口!坂田银时完全没反应过来,被漫天飞舞铺天盖地袭来的泡泡糊了一头一脸。
“——高、杉!!!”
他胡乱地用手背揩去脸上的肥皂水,被刺激得流了满脸的泪。他伸手想去拽高杉衣襟,却半途用尚且干净的指尖抹去了那人鼻翼上的雪白皂泡。高杉转过头来看他,完全无视发梢带着的泡沫,神色似笑非笑。
他恍若回到了两年前的夜晚。只可惜他的鬼兵队没有与幕府交火,没有与万事屋交火,没有与桂的攘夷志士们交火。他们重新回到了攘夷战场,与老伙计天道众开战。他以为会死很多人的,甚至他高杉晋助都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可偏偏剧情走向就像是热血少年漫那样,所有人都活下来了,唯独那个人。唯独那两个人。
人本就是要死的。可为什么偏偏是那两个?
... ...他亲手招揽的和他此生最敬重的,为什么呢?
高杉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银时,我的刀呢?”
他没回答,只是揽住了他,水渍在浅色的和服上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手印。
“我的刀呢?”他固执地再问了一边。
“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了。”银时只是叹气,“现在谁也不需要了,谁都不需要。”
“如果没有刀,你又要怎么保护你自己想要的东西呢?银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他哧哧地笑了。
“高杉,你会走吗?”
他抬起头,他亦低下头,二人的视线交汇,他看见坂田银时的红色眼眸里开满了太阳花。微风拂过,金黄的花瓣金黄的花蕊金黄的叶脉与赤色漩涡一起在一片绿色的波涛中流动。他听见五月的鲤鱼旗尾巴摇动,看见七月花灯孔明灯摇曳升起,嗅见十一月鲷鱼烧红豆芬香,触见正月绛红大红炮筒线香火花。众生万籁俱寂,他在此中却哧哧地笑,他高杉晋助从来都与那些世俗的武士不同。
“我找到了。”
他想起来了。在此时此刻,他为梦里的坂田银时给出答案。
于是银时给盆里的衣物换上新水。高杉就抱臂站在一旁看他,看着那个男人收罗好一切,将色彩纷呈的衣物一件件拴上晾衣绳。他恍惚看见有各色光影在脚下闪动,那芒随着银时的步子,恍若佛祖临世,每步生莲。
“银时,陪我去看看万齐吧。”
那个男人背对着他,只是含糊地应了声好。
3.
「银时,你躺在这儿干什么?」
「... ...高杉?没干什么啊,刚才小鬼们来找我了而已。」
「他们能找你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高杉君看着一板一眼的太吓人了,完全让人没有想亲近的欲望,所以小鬼们只能来找我了疼疼疼疼——!」
「所以呢?什么事?」
「先放手啊混蛋疼疼疼疼要断了要断掉了!!!」
「... ...行了,他们来找你干什么?」
「嘶... ...午觉睡不着啊,让阿银来给他们讲个故事什么的。」
「哈,那你都讲了些什么?又是公主与王子的过气童话?」
「让你说出过气这种词来还真是没说服力,明明之前一直想着老头子的就是你吧。阿银我可是先进少年,找的都是很流行的童话故事哦。」
「就你还是少年么?」
「男人要永远保持一颗少年心啊。」
「好吧好吧... ...你找了些什么?」
「我看看... ...不老的魔女与她的少年,听起来还不错?」
「不老的... ...魔女啊。」
「是啊。」
「听起来契合度还真高。」
「嘛,不过那家伙绝对无法与友善联系起来就是了。」
「很寂寞吧。」
「在想什么呢?不会还打算偷偷溜回空间站去吧,假发那家伙看的很严哦,绝对会把你关进精神病院不放出来的。」
「那把那白痴砍了就好了。」
「假发要哭的哦,刚刚当上首相就被昔日同胞砍到因工伤住院。」
「呐,银时。」
「啊。」
「有时候我会想,我们所做的一切,会不会从始至终就是错的。」
「... ...」
「奋斗了那么多年,幕府仍然摆着那副空架子,天人蛮夷仍然霸据着我们的土地,仍然有腐朽落后的人固守着传统的武士道义。似乎这一切都跟几十年前没什么差别,可我们却失去了一切。我本只是想救回老师,继承他的意志,以一个半吊子武士的身份过下去而已,至于推倒幕府,毁灭世界,虽说心有不甘,也有一番宏图大志,却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 ...」
「可到头来老师却葬身于这个世界,想继承的意志却变成了遗愿。兜兜转转了那么久才图得了寸土安宁,虽说结果我不是不能承受,但终究胸口堵塞着大石,总觉得哪里尚可以挽回,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支离破碎的地步。银时,我至今为止仍然觉得这世界亏欠了你,我尚且还想挥刀,想与这世界抗争。但到头来却发现,这世界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样子了。」
「睡傻了吗你。」
「或许吧。自从你挥刀的那一刻,我可能就再也没清醒过了。」
「少说傻话了。坐在我面前的,这个拿着童话书翻着的,不就是我认识的高杉晋助吗。」
「除了我还没有被除名的这些话,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多得很哦。比如说与过往那个世界联系着的我还在这里。」
「... ...」
「别说那些完全不像是高杉晋助说出的话了,你的目标不是很明确吗,你脚下的路不是从来都没有偏移过吗?从那时候起你就和我们这种混吃等死的家伙不一样了吧,那时候起你的目光就已经定准了方向吧?对那个世界有什么不爽的,有什么想发泄的,有什么不甘心的,有什么想要毁灭的,就尽管往这里招呼来吧,阿银我啊,随时都奉陪哦。」
「别自作多情了你。不过你的脑袋我早晚还是要取下来的。」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取下我的脑袋吗高杉君?会给小孩子留下心理阴影的哦。」
「没关系,告诉他们乱糟糟的白色天然卷看见了直接毁灭掉就可以了。」
「不要传递错误的价值观啊高杉君!!」
「... ...」
「... ...」
「... ...喂,银时。」
「啊。」
「结尾是什么?」
「跟那个人一样啊。」
「是吗。」
「他们啊,都成为了出色的大人了。」
「他们也会的吧。」
「是啊。不仅是他们,你也是优秀的大人了哦——当然比起阿银来还差了很多就是了。」
「白痴天然卷,想死吗你。」
「如果是高杉君的话,勉为其难也不是不可以哦。」
4.
他遇见高杉的时候,高杉在睡。
黑色的天空上,洋洋洒洒铺满了碎钻那般的银河,点缀着飞翔的彗星与翡翠般的涡状星云。高杉枕在一棵树下,脸颊微红,像是灌了酒。他就看着那个男人,裸露的胸膛上裹了五来层的绷带,正在往外头渗血。
树几米外是一座简易的碑,他猜是给鬼兵队的。地上搁着块尖利的石头,木碑上划了几笔,高杉还没开始刻字。
于是坂田银时就靠在那棵树后,点着头,昏昏欲睡,直到鱼肚白的清晨到来。他睁开眼,高杉也睁开眼,二人一瞬间就在空气中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呼吸,但彼此谁都没有多说话。
高杉在微微吐白的天色中拖着脚,蹲下来摆了摆碑的位置。银时微微撇过头看他,看他握着那石头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刻字,却在吉田松阳四个字出现的瞬间不禁失笑出声。
“笑什么?”高杉发话了。
松阳不需要那么多个墓。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权当作道歉。高杉没搭理他,低下头自顾自地继续着手里的工作,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长洲的雨总是特别的多。坂田银时打了个哈欠,解开腰带,脱下那件洗的褪色的云纹和服,遥遥地一抛,和服,云纹,天空,岑天大树,都被金色的闪电切成了整齐的两块颜色。
他从树后走出,站在高杉身后。而那和服在雨中悠悠落下,劈头盖脸地罩在了高杉的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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