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峸

很随意的一篇生贺了，水的不行...

漫画已经掉线两个月了，巨无霸OOC，微量银高要素有

银桑生日快乐！！！今年正经地睡一觉之后吃蛋糕吧！！！

·

·

·

生死门

BY——阿峸　【银魂设定/OOC/银诞/银高？】

 

坂田银时躺在沙发上做梦。

清晨朦胧的被薄雾稀释的阳光透过浅黄色的窗子纸打在屋子上。光线从很低的地方打进来，连带着影子房子一起被拖曳地很长很长。银发的男人躺在沙发上，神情安详，胸膛均匀地起伏，平稳地呼吸。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单纯的是一个半只脚踏进三十岁门槛的男人起床转悠了一圈后倒回沙发上睡个回笼觉的日子。

此时带着眼镜的少年开始了例行的万事屋每日清扫工作。一声问好唤出，屋内没有人应。少年好奇地把头探进去，看见睡在阳光下的男人，一时间竟噤了声。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将幕布般平整光滑的光帘打散，手提袋里的菜样留在了玄关里。志村新八看着男人的脸，罕见的面无表情。他鬼使神差地躺下来，就在男人的身边，同样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死亡。年青的少年看见鲜血与沙场，飘渺的硝烟与灰尘。黏腻的赤色触感沿着脚底编织的每条每缕每丝草绳攀上来，浸润了鞋底袜底，每踩一步便带出清脆的响。那是漫天的鸦羽蔽野。闪着寒光的黑刃挟裹着死亡的气息轰然朝着他的头顶劈下——临死之前，他看见一张以死亡构筑的脸：栗色长发，红色血瞳，漆黑的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的衣衫。刀子劈下来，没有实感，只是身首分离，鲜血机械地喷洒，溅满蓝白相间的剑道服、死气沉沉的瘠土地、冰冷的死神面庞。死亡被量化为一个单位，他只是最平凡的其中之一，恍惚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们的牺牲从来不值一提。

然后他猛地惊醒。双眼惊愕地睁开。他的动静很小，除了身体内部各处的喧嚣哀鸣外他几乎没有制造出一点额外的动静，边上的那个银发男人依旧保持着一手撑头一手随意下垂的姿态。志村新八愣愣地看着男人的脸，透过他的眼皮看见他沸腾的眸瞳。那里面仿佛也书写着死亡的迹号。它让他想到两年前的战场，想到无数次离死亡极近的时刻。只是他现在还活着，但梦里的他从来都死了。

少年不再多想。他几乎是匆匆抽了一条薄毯盖在男人身上后落荒而逃。

坂田银时做了一个梦。

梦见云卷云舒，梦见候鸟南归。吉田松阳站在他面前，脚底清澈的水面映出他影子背后的无数面容。天穹上蜷曲的云朵在脚底是一片片腥红扭曲的颜色。银发的男人向着白衣的男人前去；白夜叉向着黑衣的绝望前去。他伸手，试图拽住不停向深渊坠落的男人的手。

松阳。坂田银时唤他的名字，手指一点点缩紧。

我在。男人温柔地应了他。

他的喉咙里只能挤出一些单调的音节：我想救你。

你已经拯救了我了。松阳云淡风轻地回答他。

我不是指这个。

我知道。可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语，这就够了——这已经够了。银时，谢谢你。

就像坂田银时注定要跟白夜叉告别一样，吉田松阳注定要跟坂田银时告别。

地狱的业火从他的脚底升腾而起，连带着虚、吉田松阳，还有白夜叉，消弭在天蓝色的水天交界中。男人的手指无力地垂下，仿佛刚才握住的只是一捧沙。他用的力如此之大，以至于手心里什么也没有剩下。

坂田银时睁开了眼睛，光线明晃晃地照进他的眼里。那些梦魇那些妄念在眼睛睁开的霎那好像被半途而退的潮汐洗涤，那些沉寂了上千百年时光的东西重新被滚起的泥水掩回了滩底。他做了太多次噩梦。噩梦伴随他长大，灵魄与他共存一生。他不愿见，于是他重新闭上眼，两分钟后重新坠入一个新的梦境。

万事屋外鸣起一阵不友好的响。楼下传来老太婆对大清早税金小偷扰民的叫骂。机器人女仆开始了例日的清扫工作。男人踏着摇摇欲坠的楼梯一往直前，衔在嘴里烧了一半的烟在门口被他的指尖掐灭。土方十四郎在拉开门还是踹开门这两个选择中纠结了片刻后终是选择了前者，例行检查的口号尚未脱口而出，明晃晃地倒在沙发上酣眠的男人先一步映入他的视线。

这场景太过稀罕，却又足够有极大的冲击力。土方与坂田银时相识以来从未见过对方这般姿态。男人面无表情，胸膛有规律地上下起伏，呼吸平稳。他盯着他的脸，好像要盯个洞出来。在这薄雾一般的金光下，每个人都免不得昏昏欲睡。

土方打了一个哈欠，盯着坂田的脸半晌后继而再打了一个哈欠。他把原因归结为冬乏——于是在沙发的尾端坐下，头放松地靠在陈旧的蓝色沙发套布上。被洗的发白发飘的棉絮贴着他一旁的脸。土方十四郎坠入梦乡。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三叶。温婉的女子躺在病床上睡着，脸色比周遭的墙壁还要白。近藤老大和总悟都在病房外等着，还带上一个躺着假寐的坂田银时。两人窸窸窣窣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讨论怎么办把他打晕绑回来谢罪。很快近藤走掉了，留下被恶狠狠揍了一拳的总悟靠在天然卷的身上。他听见他们在说话——他们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走廊中，都比不过病房内心电图机械地震动，那个女子微弱浅薄的呼吸声轻轻地飘荡在空气中，像随时将他们带走的死亡，听着让人心脏绞痛，几乎要涌出泪水。

土方十四郎轻而易举地穿过墙壁。他站在三叶的床前静静地看着。彼时另一个他正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独身一人前往毒枭的老穴，将那个负心的男人砍得七荤八素。而这个女人剪了与他一般利索的短发，只身一人前往江户，最终却落的一个独自前往孤寂的下场。

土方看着三叶的氧气面罩上时隐时现的水雾，想伸出手去碰碰她的脸。这本是他几年前就应该干的事情，但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他不能把三叶拴在他的身边——这太危险了，太不现实。他太清楚冲田三叶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的，但为什么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追到江户来了呢？

土方十四郎，你在自作多情什么。他轻啧了一声，烦躁到想要吞云吐雾，她只是来找总悟的，只是怀念过去的日子。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可为什么心中还在蠢蠢欲动，仿佛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 ...

他俯下身去，恍若要听三叶的声音，即使她现在什么也说不出；他想要亲吻他的手背，即使他现在僵直的像块木头，什么动作也没有。

最终他只是轻轻拨去了三叶鬓角垂落的零碎的发。他好像看见在夕阳下飞舞的蜻蜓，翅翼上裹挟着写满青春二字的水露。那蒸腾的雾气就在朦胧的梦里的光下悄无声息地散去了。土方十四郎睁开眼，坂田银时还在另一头睡着。他起身，盯着那人面无表情的脸，想到梦里的坂田银时——这可真不像这种混蛋能说出的话，但除了坂田银时，这种话他想不到还有何人可以说出——以最轻佻却又最一针见血的方式。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那人的厨房里取出自己曾经暂存在这里的蛋黄酱。那瓶黄色的调味料原封不动地放在老地方，红色的瓶盖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还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韭菜味道。时候已到，他来取回他的抵押，带着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以云淡风轻的姿态穿过玄关，拉开门又扣上，好似从来没打扰过这一方金色的静谧一般离去。

在门扉发出轻响的同时，坂田银时做了一个梦。他看见那个温婉的女人在漫天的向日葵中向他招手。银发的男人笑着很自然地走过去，递给她一袋从异次元中现身的激辣仙贝。

是机器猫从〇次元带回来的哦。他无所谓地这么说，挑了一块空地躺下。女人笑着谢谢他，并小小地调侃了句生产期应该在距今两百年后。他听着女人清脆的笑声，懒懒地应了一句什么时候生产都好吧。

可是保质期过的话，会拉肚子不是吗？女人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坂田银时几乎快忘记了她是那个抖S王子的姐姐。

什么啊，原来那种地方也会有JUMP连载吗？

要多亏了你们周四回收的JUMP啊。三叶哧哧地笑了，嗯，漫画的连载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呢。为了我们的课余生活，希望银时也能多多努力哦。

多多努力买JUMP吗，这样子我会很有压力的啊，连每周的回收JUMP的工作都不会太想做了哦。

向日葵开始一点一点地枯萎。栗发女人的身形一点点变得透明。坂田银时静静地看着崩塌的梦境，等着这个不辞艰辛往来生死之界的女人最后的发言。

银时。终于在向日葵成群遍野的尸体间，冲田三叶发话了，... ...十四郎他，怎么样？

他是你想象的最好的样子。

好啊。她笑了，甜甜地应着，与破碎开来的梦一起离去，回到她的故土。坂田银时微微睁开眼睛，日头还早，困意未去，他闭上眼，准备迎接第三个梦境。

喀拉喀拉，喀拉喀拉，老旧的木板门被磨磨蹭蹭地拉扯开来。梳着团子头的红发少女一点一点挪进屋内。巨大的白犬伏在门口，黑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神乐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心翼翼地凑近坂田银时。男人面无表情，胸膛平稳地上下起伏，柔软的气息轻轻地喷在少女靠近的脸上。她觉得有点痒，伸手报复性地去戳那人的面庞，比以往似乎又少了些肉。她瘪瘪嘴，拉了拉身上与男人无一二的云纹衫，三两下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小银，小银——神乐拖长了声音轻声唤他的名字。可是男人只是睡，像过往每一个平常的午日一样。神乐知道他从来浅眠，但这次并不如愿以偿。男人的思绪浸在梦中，被金色的潮水泡的发软。她伸手探进去，摸不到一丁点儿踪迹。

于是神乐在他的臂弯里躺下来，希望到他的梦里去。

她梦见绝望。那夜的雨下得很小很小，小得落在积蓄的水洼里近乎看不见一点涟漪。那时的她真小啊——神乐站在她自己的身后静静地看着，看着神威头也不回地撑着巨大的伞离去。那曾是她的梦魇，如今也是——只是真真切切地重新在她的眼前又播放了一边。她嗅见鲜血的气息。年幼的她是不会在意的，可如今少女即将成人，那刺鼻的腥气一遍一遍地提醒着，你是夜兔的这个事实。

可是我早已不再逃避这个身份了。她默默地对自己念道，如果我不是夜兔，我就没有办法保护新八，保护小银，连打醒笨蛋哥哥跟秃头老爸都做不到。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力量，我可以变得很强大，我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的照护——

她鬼使神差地向着神威的方向伸出手，带着心中的某种绝望的希翼与呼唤。

所以啊，不要走好不好？

妈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所以她偷偷跟我说过，要对你好一点好一点。我不跟你抢米饭，我也不会让你受那些土匪的欺负。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离开呢？

... ...你离开了，爸比也离开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守着妈咪了。神威，你知不知道，你离开后，妈咪很寂寞？

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她突然就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那满地的鲜血，是神威的手笔吗？在这场雨中，做出这个决定的白痴老哥到底有没有哭过呢？

会的吧。毕竟早就见过这个不坦率的哥哥的泪水了啊。

她睁开湛蓝色的眼睛，直直地就对上了坂田银时的脸。男人的手无意识地拍着她的背，好似在安抚。她的眼眶倏地就酸涩了，心底涌出一股想哭的冲动。

... ...小银，我好害怕。她嗫嚅着，渴望沉眠的男人能给她一点回应。

但是除了拍动着她脊背的手，什么也没有。

——小银是笨蛋！

她暴呵一声，一拳揍上银发男人的下颚！不等睡梦中的男人睁开双眼，她翻下沙发冲出门外牵着雪白的大犬落荒而逃。坂田银时躺在地上揉了揉剧痛的下巴。混沌的大脑做不出正确的思考。他干瞪着天花板一会儿，选择直接在地板上闭上眼睛。他很快进入了第三个梦境。

金色的殿堂里装满了布道用的教典。彩窗折射着光怪陆离的色彩。他有点意外地揣着胳膊向前走着，一路上尽是晦涩难懂的拉丁语弥撒之音。走到尽头，他看见一个穿着青皮大衣的男人背着硕大的三味线，似乎在圣像面前做着礼拜。

很快河上万齐回过了头，并不友好地对他打了招呼。

真意外啊，原来你是信这个的吗？坂田想伸入鼻孔中的手在半路收了回去。

不，只是听说这里有很多人来忏悔，便来听听他们的灵魂modal是什么样子的。河上对他的耳机调了调频，回过头来对坂田露出个意料之中的笑容，看起来世人的灵魂也不怎样，与晋助... ...不，跟你比起来已经是相差甚远，平凡无奇的靡靡之音罢了。

我可不觉得我比高杉那家伙差哦。他勾唇同样笑了，那么，特意叫我来干什么？如果只是问高杉那家伙的话他好的很，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大概是能活到80岁的样子——虽然要比阿银我活得少那么一点点就是了。

生龙活虎么... ...那太好了。在下也不希望自己拼命换来的机遇就轻易给晋助放弃。

喂。坂田唤了河上一声，你当时听见高杉的声音了吗？

在下不知你所指何物。

那时应该是在军舰上吧。坂田昂起头似乎拼命回忆着什么，高杉那家伙说了，你掩护他跟那个小姑娘走了——你有听见什么吗？

这件事似乎与你无关，白夜叉。河上冷淡地拒绝了他。

有关哦，关系可大了。他透过那副黑沉沉的镜片直直望进那双金色的眼睛，你听见的声音可以决定我未来会不会揍那白痴一顿。

你们打的架可不少吧。河上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疯狂的，沉寂的，杂乱无章的，不起波澜的... ...什么都有，跟平常不太一样，又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呵，不过是将死之人，又能留意到什么呢。

高杉那家伙，很伤心哦。

我知道，我听见了。但即便如此，晋助也未曾有过一点动摇。这就是你与他不一样的地方，白夜叉。河上直直望回他的眼睛，你总是在动摇，白夜叉，左顾右盼，徘徊不定。正因如此，你才会失败，你永远都保护不了你想要的。

我真该说你不愧是高杉的人吗，连说话方式都学了一成一二成二的。在开始褪色的金色殿堂中，男人唇角只是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真可惜啊，这已经是老两年前的观念了。我不会再失去任何东西，无论是我所想守护的还是高杉那家伙想守护的我都会牢牢抓住。

真是盲目的自信。你与谁结下约定了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哪个白痴也说不定。

这样子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折断吧。白夜叉，在下还不希望那么早在地狱看见你。

怎么会，身上缠了那么多笨蛋自顾自绕上来的红线，怎么说阿银也要努力地活一把啊。坂田银时笑了，巴菲什么的还没喝够，新一期的JUMP还没来得及买，小钢珠还没连本带利地赢回来过... ...要干的事情太多了，我还没打算就这么死去。

他的眼神锋利如剑，干净如冰。

如果你认为你可以折断我，那尽管试试看。

 

高杉晋助从大道上绕进万事屋的大门前，木屐叩在老旧楼梯板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他推开被来来回回拉上无数次的拉门，走进被映的透亮的室内。坂田银时躺在陈旧的木制地板上，胸膛平稳地起伏，呼吸平缓，嘴角淌着不自然的口水，下颚留着显眼的红印，宣告着这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晨睡。

他摘下宽大的箬笠放在玄关，脱下木屐并在歪七八扭的皮靴边上。他赤脚走进室内，蹲下来，看着坂田银时面无表情的脸——这张脸他见得多了去了，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见。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如同半途而废的潮汐一般褪去。太阳徐徐从浅薄的海平面上升起，礁石突兀地横亘大地，与那些被泥水带出的沉寂了千百年的东西一起剖露出来，赤裸地让人头皮发麻。

那是与死魂会面时的脸啊。

高杉不由得嗤笑一声，伸手去搓坂田的胳膊。一下，两下，一次比一次用力，下了十八分的力气。他没心思陪着坂田银时做梦，也没心情去回顾过往的种种。他看的够多，噩梦造访的够勤，羁绊扭缠的太密。他痛过累过倦过，终于下定决心放下阴翳往身后走时——他不愿再被黑暗的过往纠缠，原地停滞留下。

银时，醒醒。他拽着那人杂乱的天然卷，盯着他紧闭的眼睛。

终于在日头最盛的刹那，坂田银时睁开了他腥红的眼。

纽带已去，死生门在亡灵的合力下终于关闭。

---FIN--- [5776]

银时可以通灵，擅自加入主线剧情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