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峸

产出在肉眼可见的减少的某人

太阳泵(刀剑乱舞/三歌)

有童话《绒布兔子》参考

意识流,两振歌仙,如何理解都好,请随意地

OOC到天边了不爽直接骂我我会听的

生贺文,顾老师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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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突如其来的骤雨。远征的六人队因为雨幕的阻拦而被迫分为尴尬的三队,在破败的庙宇里,歌仙尴尬地沥干随身的披衣。三日月慢悠悠地自雨幕之中穿行着,歌仙看不下去他这般,两三步大跨下破损的石阶,鞋底与水泥砌成的地面磕出不小的响声,啪嗒啪嗒,水面荡起惊涛。三日月隔着模糊的水雾笑着看向他,随后目光便悠悠转向对方胸前不堪重负终于悠悠落损于地面的牡丹花。

没什么好看的。歌仙平淡道,探手拉过他覆手的护甲,又是几串啪嗒啪嗒不连贯,毫无韵律可言的急促脚步声交织,他们狼狈地赶回寺内,对着早已看不清面容的铜像面面相觑。在三日月后脚刚收回屋檐下的刹那,倾盆的暴雨以呼啸之势自天穹,自山坡之顶淌下,那不是针织一般的细雨,更类似将浸水棉絮的水尽数沥出,浩荡的朦胧恍若自阴霭中坠落的瀑布。三日月不着痕迹的想,方才被歌仙拉拽的急了,垂落的牡丹不知被碾碎在了哪只鞋底。他与歌仙相处不熟——不如说,他不熟识为刀的歌仙。抓在手心中的手细嫩而柔软,垂落的雨水自相握的掌节间穿行而过,是潮湿而粘腻的触感。但这并非三日月认知中的掌,他所熟悉的歌仙雨日不得出,那些自屋檐积压下的水渍会透入他的每寸肌肤与髓骨,将身躯缀满不可承受的巨重,环抱在臂弯里是沉甸甸的分量。他的小歌仙要用他布绒的掌,那些细碎的绒毛要拂过他的面颊,把那些长久嵌刻于面的笑容抹去。歌仙最经常询问他的是,你为什么总是在笑,三日月?

哈哈哈,你觉得这样不好看吗?

你笑的不像是真的。歌仙难得停顿了一下,凝望着他继续道,那我是真的吗?

三日月被他这句话噎住了后续全部的话语,连同熟稔的笑声。他的布偶歌仙尚且不懂得那些人类的弯弯绕绕,粗糙的布艺品在沧桑的铁器前的见闻实在是少了,不懂得疼痛,不懂得衰老,不懂得情爱,不懂得生死。他同这随意便能被撕毁的布偶要谈论什么呢?与他——它,歌仙,他无法去高谈那古今往来的情爱,那些政场上的权利纷争,无法去同他探讨案桌上堆积的和歌,那些院外的日升月落,人言中窥探间的风雅一角。他怀里的歌仙甚至遇水便沉重地难以抬起自己行动的脚,更枉论提起刀。它连歌仙兼定的历史都记不住多少,劣质的外表,即便这样,三日月依然可以将它作为歌仙兼定来看待吗?

那些荣光是属于为刀的歌仙的,并非是属于布偶歌仙的。在呼啸的雨下,他凝望着歌仙脖颈处裸露的一小方后脊。面前的付丧神才应是可与他阔论古今中外的。他怔怔地看着,歌仙也并未回头苛责他,仅仅是冷做声道莫着凉了。他凝望着这样的歌仙,却一句插科打诨的话也漏不出,那空荡荡的胸膛下少了跃动的铁质心脏。铁器忘记了如何交付他的锋芒与铁器碰撞,他太习惯将刀锋敛下,以避免刀锋割断那柔软的棉花。付丧神不需要伤疤。他们的伤口在灵力的抚慰下,创伤的皮肤转瞬便变得洁净如新。而他怀里的歌仙需要。那些伤疤赋予布料撕毁的馈赠,针线穿透他的肌肤时,歌仙会强忍下疼痛默不作声。最后那些疤痕由银黑色的针脚填补,留下的是永恒的沟壑。

布偶的歌仙,眼睛并非是纯粹的黑亮亦或清澈的翡绿。那混浊而积沉的泽色彰示了它们源于地摊货的事实,连瞳色都有着些许的差微;那些构织他发丝机理的织物以最粗砺的针脚补过,衣物触手是勾肉的麻,内里填充的棉絮却柔软。那些棉,干净而齐整,泛着老旧的赤黄色,像是从太阳里捞出再装填入那鼓囊的肚皮里,那些鎏金从每一寸没缝填严密的缝隙中流出,像是溃堤的小溪,将他整个染成最绚丽的太阳色。它们整齐划一,没有突兀的色彩,布料替代那些夏季田里摘采的棉,像是被暖日烘烤过的白雪。当三日月的心脏妥帖地存放进那太阳里时,它依然能够蓬勃有力地跃动,鲜活的力道要告知世人,歌仙兼定因三日月宗近而活了起来。他毫无疑问是假的,但三日月那颗心让他毫无疑问地活了过来。每逢此刻,天上的初三之月都要昂首捧茶朗笑出声道,哈哈哈,此间之物,配上天星朗月,甚是风雅。

为刀的歌仙,眼睛是缀满琉璃色的天辰星,透望进那眼底该是夏夜的繁星,树桩旁舞动的萤火,是刺破黛色天穹的涡状星云。那清澈如水的眸凝望到底可以窥见战场溪流边河底的卵石数目,可以数清斩落的多少头颅。那些遗落的,被碾踏碎齑粉无法计量的,便由得身后的友人,军队,呼哨声一齐记载于泛黄的本目上,瞧啊,又击溃了一支,这便是你们的军队,你们贫瘠的武装?呼啸的风吹落他的发,伸手触及该是绸缎一般柔软,沾染了飞溅的泥泞与粘稠的黑血也会恣意的粘结,惹动文人不甘的一声闷吼,换取的是更加蛮横的劈舞。他的衣装,他的花披风,他的甲胄随着战火一齐扬起,带出连串的破空,亦或金属砸叩的响动。他的眨眸,他的律动,他的呼吸,都是真真切切的,人类的机体感官所构筑的。不过刀刃之间的金戈,那些铁器激烈的巨响,昭告着世人。他是铁器,那胸膛中的律动必定是无视了血液包覆的脆击。告知世界,他是锋利的,他是坚硬的,他是刀,他是淬炼的钢铁,他是假的。

铁器的心脏留存于心仍是死的,但铁器的心脏赋予了死物却唤起了生命。那天上弯月又该是何物,那切割圆月所留下的弯钩其实不过的锐利的刀锋镶嵌在幕布上么。实质上不过是假物以自己的虚妄真心弥留了真实,最终将那镜花水月击破,徒留镜面下的空无一片吗。布偶又为何会发出钝痛的叹息?可他分明是铁器,在刀刃自人身上割开时自会喷涌出鲜艳的血,随即而来的是尖利的刺痛。他屡次回味往日瘫倒在地而不得动弹的时日,歌仙跨越骨骸和鲜血前来扶他,柔软的肢体无法支持骨骼脏器的重量。鲜血坠入那些太阳,编织开鲜血构筑的脉网。它饱受鲜血的涤洗方才可以支持起三日月,付丧神,铁器的重量。那些血使他臂弯下的人皱缩起来,淌下的血液凝聚在胸膛前,徐徐地化开,让三日月的思绪拽拉回当下。绚丽的牡丹与沸腾的雨水,冲刷下最终被一脚碾踏。

他的歌仙,他以为属于歌仙的死亡应该是轰轰烈烈的,要让盛开的血溅满雪白的镜面,那些飞溅的鲜血好在映射下扩出层叠的花苞来,至少要类泅开在衣襟上的血水。但他的歌仙仅仅是被撕开了棉絮的胸膛,顺着水流飘摇去了。那布偶浸透了水便无法支持自身的重量,缓慢地被急促的水流温吞地包裹下,沉落。青紫的编织的发在水声下被冲刷为缕片,唯独这些,其余的全部一齐葬送河底了。连同三日月的心脏一起都不见了。

他该轰轰烈烈,但此刻于他面前的歌仙还是鲜活的,有着鲜活的颜色,鲜活的血液,唯独缺少了鲜活跃动的心脏。歌仙自己的心脏不鲜活吗?他被自己的假想逗笑,但不论如何,他,和为刀的歌仙是坚硬的,锋利的。但不若精心呵护,随时便会因为金戈的撞击而碎裂成片,随时都会由于连绵的阴雨而锈蚀溃烂。雾霭遍野的雨天,他的布偶歌仙可会受潮?蛀虫自那些被太阳浸泡的棉絮中滋生,啃净它赖以生存的躯壳,攀附进那可蓬勃的心脏里。他的歌仙会因为心脏的剧痛而不安地在床铺中央挣动吗?强压下那些细碎的呜咽,最后要被他揽入怀里安抚着轻吻。三日月不擅这些打理的活,歌仙,布偶歌仙被撕碎时,他可还记得那些裸露的棉絮中有着灰黑的青吗?那阳光是一如既往的色泽吗?

他当初爱的很热烈,将那颗炙热的心掏出换了那棉絮填充的胸膛。他让那歌仙活过来,可以与他跳舞,与他高歌。那不是世人所熟知的歌仙,是他的歌仙,是承载了历史的歌仙,是同他一起前进向未来的歌仙。他的歌仙依靠他的心脏在地面上留下浅浅的足迹,他的歌仙体内流淌着太阳和他的鲜血。他的歌仙消弭不见了,如今留下的是世人的歌仙。他想,他应该要爱他,在这阴雨连绵的夜里,他试探着去靠近歌仙的身旁,汲取微弱的暖。歌仙没有推拒他,两把铁器,在废弃的庙宇里相拥,借以谋求人类的温度。

他与歌仙接吻,与他做爱。直到雨停,天光破晓,滑行的信鸽将旖旎气氛中的二人唤起。他为歌仙披上半干的上衣,摘取了流水的百日菊为他别上。为刀的歌仙依然凛冽如霜,瞳孔干净如冰。三日月打量着他情动仍存的面颊。他早已将真心交付给歌仙,却唯独忘记了要如何去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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