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峸

产出在肉眼可见的减少的某人

【银魂/银高】上司要和旧情人跑了那下属怎么办(下)

*高亮 【【【阅读须知】】】:

*1.这是一个if的世界(咦) 如果面临的选择不是老师与同伴 而是攘夷同伴与鬼兵队又会如何

*2.本篇纯属有病 所有的序号全部遵循数学法则

*3.视角转换有

*4.万高涉及有 主万又银高 请注意避雷

*5.又名《去死吧狗男男》《时间都去哪儿了》《晋助的花儿谢了》《白夜的第八章》《我所听不见的都是你的真心话》《为何彼此相爱却不得相见》《傲娇的悲剧》《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拌嘴了》《再见》《耳语》

*6.梗著有专利权 请勿盗窃使用哦(喂)

*6.已完结

*7.最终考虑决定HE 可放心食用


  

  

  

  

6.

日上三竿,我睁开眼睛,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我想打开门进去,然后发现钥匙被我放在房间里。

“... ...”

“——前辈!”又子气喘吁吁地跑来,额头淌着汗。我揉揉她的脑袋,她昂着脖子,喊:

“晋,晋助大人怎么样了?”

... ...原来不是关心我吗。

“四处游散的鬼兵队队员昨晚就发了简讯,我立马就赶过来了!”她把目光转向紧闭的门,“前辈,我来开!”

她掏出左轮手枪。

“... ...又子,”我赶紧喊住她,“晋——”

“前辈,装了消音器。”

“... ...”晋助还在睡,或者——

我看向她的手,半响还是决定开口告诉她:“不,你的手... ...”

她愣了愣,仍然执着地举着枪。我握上她的手,掰开她的手指。“又子,我来吧。”

我举起枪,她站在边上半张着嘴,没有说话。

“砰、砰砰砰!!”

“... ...你真的装了消音器吗?”

“... ...是可乐拉开易拉罐时的声音啦,前辈。”

没有人从里头推开门。

我进到房里,晋助还在床上,很沉很沉、很安静很安静地睡。他几乎没动一下,甚至除却光斑在他脸上挪动留下的阴影外,连被面的褶皱都未变化过。

又子狠狠拉了一下我的袖子,恶狠狠盯了我一眼。

... ...在下明明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晋助大人,他还愿意从那场梦中走出来吗?”

又子,你的声音比在下更大声。

“或许吧。”我托了托耳机,“在下已经... ...听不清晋助的旋律了。”

“你耳朵不好就不要赖在晋助大人身上。”

“但在下会永远追随他。”

即使他沉溺在那场梦中,不愿再醒来。

 

“摘掉它吧,小晋不会喜欢这样的。”

坂本辰马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他的语气很淡、很无奈,眉眼间有淡淡的倦意。他揉了揉眉心,走进屋内,想关闭电源。

又子抓住了他的手。

他抬起头,笑着打哈哈:“啊哈哈哈,手还好吗?”

“... ...”她咬着下唇。

“很痛吧,毕竟对方可是天道众。对于枪手,握不了枪是不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她的双手忍不住颤抖,我扶住她的肩膀。

“对于武士,无法再握刀也是一件残忍的事。但是心中有刀,武士的刀就永远也不会折断。”

“那个世界真的很美好吧,啊哈哈哈哈哈,就像无限〇读一样,那里有阿良小姐,有大家,有金时——我也想去看一看。”

“可惜这个机会被小晋这个坏小子抢去了,那家伙还真是没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梦该醒了。”

他仍然挂着一幅轻松的笑;他按灭开关,用着决绝,不容置疑的力道。

“... ...快援队的支援没及时赶来,我很抱歉。”

他摘下晋助头上的各种电线,临走之前弯腰鞠了一躬:“鬼兵队的损失,快援队一定会全权补偿。”

“... ...不必了。”晋助沙哑的声音响起,“辰马,你还是那副蠢样子啊。”

“啊哈哈哈哈哈!快援队的售后服务从来都是很到位的啊,这可是商人的职业操守哦。”

“你省点力气吧。”晋助哂笑一声,“有些东西,永远也回不来了。”

坂本辰马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眼里是一片湛蓝的晦暗莫深。晋助把头偏向椅背,他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拇指很缓慢很缓慢地摁压着那一块的穴位。他的胸膛上下微弱地起伏,再没有说一句话。

我带着又子,坂本辰马跟在后面。他用很轻很轻的动作关上了门。

“如果白夜叉在的话。”

“啊哈哈哈哈哈哈,是啊,如果金时在的话。”那个男人垂下眼睛,“小晋的发型真是太蠢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如果是金时,肯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然后两个人又因为发型这件事开始吵架,最后开始打架,啊哈哈哈哈哈!最后又是我去给他们俩擦屁股啊,哈哈哈哈哈!”

“这种事情,我从来都不擅长。”他很快敛了笑声,看向那条狭隘的窗框外。

“——你还听得见灵魂的旋律吗?”他突兀地问。

我摘下耳机,看着那个男人眼里映照的天光一点点的熄灭下去。

“... ...不要告诉小晋。”我戴上耳机,坂本辰马这么说,“鬼兵队的所有账目,以后就全部交给快援队了。”

也包括之前神威阁下的全部伙食费吗?我在心里这么想。

——也包括了晋助自己列下的死亡清单。

一口棺材的钱。

 

-1.

这一状况比我预想的来的还有慢一些。

鬼兵队被天道众随意地扔在地上,锋利的刀尖抵着各自的咽喉。说是队,其实也不能算队了。鬼兵队残余下来,在此苟且的人也不过数十个,而我不幸成为这群人中的之一——成为晋助的累赘。

地面在颤动,天道众身后是一支气势汹汹的队伍正疾驰而来,但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赶上这次盛宴。鬼兵队与白夜叉之间,晋助必须要做一个选择。

不容外人介入的,一场以鲜血点缀泼染的盛宴。

这听起来似乎是毋庸置疑的。

但为什么晋助站在原地——鬼兵队身前,白夜叉身后,穿着昔日意气风发的战袍,没有缠那死气的绷带,手中的刀僵硬地举着,一动也没有动?

明明是失聪的双耳,此刻却听见了在战场中央,最凄厉、最绝望、最痛苦最疯狂的咆哮与哀鸣?

两股迥然不同却同样混乱的旋律在战场中心不停的碰撞、厮杀——杀了他,杀了他,那只黑色的野兽如是说,用着一如既往的口吻;白色的野兽狠狠咬伤黑色野兽的皮肉,嚼碎他的筋骨。他们折断对方的牙齿,脊椎。杂乱无章疯狂着泣血的两股旋律最终缓慢地分调,插入对方的节拍——两首曲子就这么形成了无与伦比的合奏,使人听见了想奋起,想斩开一条荆棘——

可彼此谁都无法做到。

天空中破开一条罅隙,斑驳破碎的、稀落的、朽腐的光辉投落在白夜叉身上。他的后背挺直,云袍上缀满一大块又一大块的、老陈的、新鲜的血液。他身前有一片光,红的似火,仿佛是白夜叉在泣血。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

——属于白夜叉的旋律慢下来了。

高杉晋助,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看见天道众首领这么说;我看见晋助的手在不断发抖;我看见又子在咆哮;我看见晋助重新举高了刀,光亮的刀刃上几乎是一碧如洗,却又镀满了残云烈火般的血红;我看又子扭动着,她的手枪与她的手腕几乎是被一刀两断。

不要轻举妄动。有人这么说。

可晋助的嘴唇一直在抖,我看不清他想说什么。

它会是很重要的事。

太阳的光太刺眼了啊,我什么都看不见。晋助在我的眼里,几乎迷离成一片虚无的光怪陆离。迷迷糊糊,我想到了武市在我眼前被炸死了的样子;松村*在我眼前被一刀砍了脑袋的样子;立石*,景山*,土井*在我身后被荼吉尼拦腰斩断的样子;白夜叉在战场上,在便利店里曾交付我一盒DV的样子。

嘛,总之就麻烦你了,有时间就交给新八吧。他挠着脑袋,手中还提着三瓶草莓牛奶。

在下并没有这个义务吧。

那小子想跳槽啦,就是跳槽,其实就是想有一张阿通演唱会的VIP票——耳机君,可要好好对我们的新八哦,还有别让高杉欺负他。

那一小块罅隙被逐渐填满。白夜叉的嘴唇翁动,他笑得很温柔很温柔,一如他当时在便利店中的笑容一样。

他回头,他很快地站起,很快地躲开天道众的飞刀,很快地一头撞上晋助的刀刃。那光亮如新的刀刃上很快就涂满了白夜叉的血。

那一瞬间,白夜叉的旋律戛然而止。世界里万籁俱寂。

晋助站得很稳,刀举得很平。刀很利,白夜叉几乎一下子就被切下了头颅,晋助晃都没有晃一下。

他任由坂田银时挂在他的刀上,他一下也没有动。

淅淅沥沥的光从白夜叉身上悄无声息地滑下。

天熄了。

 

7.

“那盘DV里存的是什么?”我问前来报道的新八。

“... ...十周年庆,”新八说,“明明一起约好的,一切结束后大家就把它录下来刻进光盘里——”

“可那个混蛋天然卷!!一声不吭留了一封信,不负责任地说万事屋解散了大家都洗洗睡吧!那个混蛋!他还说来鬼兵队不至于没饭吃——混蛋天然卷!!我诅咒他一辈子也交不起房租——!!”

“... ...可他明明在背面写了,大家要再一起喝一杯,无论是五年还是十年。”

“他再也没回来。”

“那个该死的约定,我和小神乐... ...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我撕掉了那封所谓的自荐信。

 

8.

“他欠我一个生日蛋糕,我也欠他一个。”

“我们彼此之间扯平了。”

“真好啊,万齐,在那白痴死之前我赢了他一局,他现在肯定在地狱里直跳脚吧。”

晋助笑得轻快且疯狂。他丢下一枚硬币,及其散漫地许了个愿;他抓着绘马卡在了树杈的中间,他说,银时首先教会他的就是爬树杈。

“他说在这里不那么容易摔,结果这个白痴自己穿着木屐打滑摔了下去。”

然后是骑车。

“我那时在前面骑,他就在后头扶着我。等我学会了,他非要缠着我带着他骑到隔壁村里找阿婆要糖。”

“我问他为什么不是你带我啊,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后我才知道他不会骑车。”他哧哧笑了,“他连人带车,还有在后座的我一起摔了个人仰马翻。后来还是我带着他骑了过去买了糖,回来时他把棉花糖蹭了我一身,一到私塾我们就打了一架——当然是我赢了。”

“输了之后那家伙非说是顾及没剩多少的棉花糖,还真是那家伙的作风。晚上他还在院子里偷偷地练车,练到半夜三点,被松阳老师提着耳朵赶回去睡觉。”

“直到攘夷的时候,他还是不会骑车。”

他说的随意且怀念,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找到那棵神树,摸到上面的绘马,上面很简短地写下了一句话。

「——没有这个天然卷的话,以后的日子要有多无趣啊。」

——我希望他活着。

我默不作声把绘马放回原处,装作没看见那行被涂掉的字。晋助笑我,说这种东西都是骗给小孩子看的,成熟的男人早就过了这个年纪了。

“走了,万齐。”

他在剧场版特典里也是这么说的。我默默跟上。

他从不吝啬自己的温柔。

——哪怕对方是白夜叉。

可白夜叉是怎么对他?

我翻开DVD,把那些片段一遍又一遍反复地看。看着滚切的字幕,听着白夜叉沙哑的声音。

一瞬间我仿佛又能听见那杂乱无章却激昂慷慨的旋律。

可一集完了,什么也再没有。

——白夜叉是怎么对他?

“能杀他和保护他的,只有我。”

“我要,守护松下私塾的高杉晋助的灵魂。”

晋助在我身后,摘下我的耳机。他鼓动着胸口,剧烈地咳嗽,剧烈地喘息;他的血滴在我的大衣上;他按着我的头,固执地盯着那黑漆漆的屏幕。

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倾尽一生的温柔,带着夜叉的狠戾与决绝,最终——

从容地赴死。

为了高杉晋助的灵魂。

 

9.

我摸了一把大衣,上面有零零星星的水迹。

晋助在我身后嚎啕大哭。我被过身子,没有回过头去看他。似乎过了很久,久到黎明已经远去,桂小太郎推开门进来,他的脚步很重。我戴上耳机,晋助半倚在我背上,很浅很浅地呼吸。

我没有去看他的脸。

“抱歉,高杉这家伙失态了。”桂说,“... ...他快撑不住了。”

我回过头,桂小太郎的额间爬上了皱纹,晋助多了几簇白发。

“过去多久了?”我问。

桂愣了愣,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很郑重地说:“十年了。”

十年,真是个残忍的词啊。

过去了几个十年了啊?

“三十年,还是四十年了。”

桂冷淡的声音响起。他架着晋助的胳膊,缓慢地走着,嘴里碎碎念着什么。他走到门口,似乎是冥想完了,放声说,鬼兵队就暂且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啊。

晋助十年前,就表达过这个意愿了。

 

〇.

... ...

“总督,您亲自下刀,我们不疼。”

高杉站在所剩无几的队员身前,身子还未转过去,就听见有人这么突兀地来了一声。一瞬间周遭寥若星辰的队员似乎都低声赢了在这荒野寂寥中格外显耳的话语,他简单扫视了一圈,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且为多数。

鬼兵队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些没用的人啊?他歪着脑袋,咧开一个病态的笑容。

是内鬼的缘故吗?

他几乎要吭哧吭哧笑出声来了,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与金属禅杖碰撞的杂音。天道众仍是那副表情,不悲不喜,搁在人脖子上的刀刃动都没有动过一寸。

他盯着自己的刀尖,天道众元老已经在不耐烦地喊话:

“高杉晋助,你想让白夜叉死吗?”

想啊,想得不得了。

他可以清晰地瞧见他的队员——昏迷的亦或正待被他杀的,醒着的都无一二挺直了脊梁;他瞟向坂田银时的方向,那人微微回过头,瞧着他,勾起一个慵懒的笑。

他喉头有一条狭长的血线,一路没入他的衣领间。

“‘喂,全部人,为鬼兵队总督高杉晋助开路’,这句气宇轩昂的话还真不像是你说出来的啊,银时。”他信步迈向银时的方向。那个男人动了动唇,仍旧看着他。

“你喊的还真是响亮,当然如果现在你不是这么狼狈的呆在这儿就好了。”他眯起眼睛笑了。

“该说狼狈的是你吧,高杉君。”一贯慵懒的语气,“怎么?果然这种麻烦事情还是交给假发来做比较好吧。”

“呵,处理你这个白痴的确是交给假发方便一些。”

“那还真是麻烦你了哦,高杉君,劳烦把头发切得帅气一点。”

“放心,绝对帮你把那头畸形扭曲的天然卷因子砍得一点儿都不剩。”

他的刀至今都没有抬起来。刀尖很浅很浅地抵在地上,钢铸的面上盈满怒嗥的风,血浸的远山,浑浊的天穹——他想放声嘶吼,想狂笑,想将刀刺入周遭黑压压一片的乌鸦群的心脏!想让业火焚尽这方圆的一切!他的刀不应该滞留在这种地方,坂田银时也不应该死在这里。

... ...喂,银时。

如果是你拿刀的话该多好啊?

毫不留情地杀了我,多好啊?

... ...

“高杉君,嘴唇在抖哦。”

“闭嘴。”

“如果是想说那种‘杀了我,保护好我的队员’这种话,阿银我是不会听的哦。”

“闭嘴——”

“啊,怎么说呢?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DVD都已经绑定出售好多年了,银魂终于也走到这一步啦——”

“闭嘴!!!”

“... ...求你了,银时。”

坂田银时回过头,腥红的眼瞳里映照出的是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天幕破晓。

“喂,银时,你知道吗?”高杉的嘴唇颤抖。

“你当年的表情,就和我现在差不多一个蠢样。”

“——是啊,还真是蠢爆了,这种表情安在你的脸上。”他笑。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他也笑了。

“高杉晋助,你的时间不多了。”

“... ...”

他很缓慢很缓慢地举平了刀,肩膀、小臂、手腕的肌肉绷直。他倏地想起曾经与过往:想起松阳,自行车,棉花糖,攘夷,战争与鲜血;想起银时趴在他的肩头,时不时的沉默与叹息;想起他战后被银时从尸体中拖出来,放在背上,被很小心很小心翼翼地背回;想起药膳腥气,绷带,破碎的眼与流泪的眼;想起十年,分离的十年,重逢的十年。

重逢后,坂田银时曾站在一个矮亭下问他。他说,用着及其平稳寡淡的语气,那时的阿银是不是丑暴了啊?

是啊,你那张蠢脸,难看到我每晚想起来都无法入睡。

真巧,我也是。一想到你的眼睛,我每天晚上都会失眠。

呵,白痴。

嗤,矮子。

他们彼此撑开各自的伞,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离去。

去向那南辕北辙的未来。

 

... ...

“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怎么会理解我们这些市井群众的感受,我们光是活下去就要拼尽全力了。”

“所以啊,这种麻烦死的活计,还是让阿银来代劳吧。”

他笑得很温柔很温柔,足以媲美那道刺目的光束,几乎要晃瞎高杉另外的一只眼睛。

“银时。”他唤那人的名字,他的嘴唇不自觉地颤,“喂,你,有看见老师吗?”

“——这幅蠢死的样子,才不想给松阳看见啊。”

他眯起眼睛,笑意未减。他很快地站起,很快地躲开天道众的飞刀,很快地一头撞上高杉举平的刀刃。

高杉晋助站得很稳,刀举得很平。刀很利,坂田银时几乎一下子就被切下了头颅,他晃都没有晃一下。

他任由坂田银时挂在他的刀上,他一下也没有动。

淅淅沥沥的光从白夜叉身上悄无声息地滑下。他只听清了那一刹那,坂田银时脖颈里的皮肉、气管、骨骼被切开,空气漏出的破风的刺耳的声音,滚烫的鲜血迸溅到他脸颊上,一瞬间灼烧开他皮肤的滋滋的响。在那时候他甚至以为他会笑,任性的、疯狂的、恣意的。

可是什么也没有。他只是站着,一动也没有动。

高杉无声地张了张唇。

真好啊,是我赢了。

第355场,是我赢了。

银时。

他悄无声息地划落一滴泪。这滴泪水太过冰冷,几乎要冻结他那唯一一只眼睛。

他什么都看不见,刀交付到地上,喂进银时的脖子。他垫着银时,双腿一软昏死过去。

——别醒来了。

 

... ...

眼睛?

高杉在浑浑噩噩地睡过去的那一瞬间,迷迷糊糊地想到坂田银时在雨中质问他时的神情话语。他银白色的发服帖地伏在刚硬的脸廓线条边,在一片朦胧里,被油纸伞半遮挡的视野下微弱地散发着,闪耀着璨丽瑰然的光亮,恍惚是绿野新葱,浪蕊浮花间的偶然出亭的一束白净的玫瑰,淡黄的皮刺被周遭的烟草温柔地包裹,它在波涛的麦田带出的咸涩的馥郁中温柔地绽放。

一瞬间竟使高杉错认为他的眼是被坂田银时的玫瑰皮刺所伤。

左眼传来刺骨且延绵的冰冷,透入薄薄的皮层,渗进灰黑的骨髓。高杉仿佛听见恶鬼的哭泣与哀嚎,在荒山的萧条的顶端,他的眼前是漫无边际的悬崖,白夜叉站在尽头,站在松阳的身后。

很快尖利的刀尖便夺去了他一半视野,他有些不可置信,不敢相信坂田银时竟真下去了刀,他的大脑内几乎空白一片,徒留下的右眼里盈满了银时的蠢脸,胡思乱想间他竟开始思索起自己的左眼会不会发炎。

坂田银时自不会坐视不管,即使高杉他不允许那个男人肮脏的手去触碰自己狼狈的脸,但银时仍然是执拗地给他扳正了脑袋,颤抖着双手、下唇、牙尖为他泼了一脸的酒,胡乱地冲洗了一番给他扎紧了绷带。他觉得痛,头皮与眼中的伤痛是钝钝的痛,他垂下眼,坂田银时踉跄着起身,后退了几步,等他重新抬起眼时早就看不见人了。

他从梦魇中惊醒,感觉浑身滚烫喉头燥热。坂田银时坐在他身旁,冰凉的手背斜斜地覆在他横亘一条伤疤的左眼上。

“... ...醒了啊?”他恍若大梦初醒,像做完坂田家特色的黄粱大梦。

他够来一杯水,递给高杉。高杉的手滚烫,接触到银时的指尖的一瞬,仿佛空气里都炸出嗞嗞的响。

高杉选择低垂下眼,那人的发与他的灵魂太亮,以现在的他根本无力去看。

“不会阿银废死废活跑去送死,结果你这家伙也下来陪阿银了吧?啊?我还打算把新八交付给你来着呢。”

他抿了一口水,不屑地笑了:“开什么玩笑,在这个腐朽的世界还没彻底毁灭之前,我又怎么会死去。”

他站起身来,毫无留恋,决绝地迈腿离开。银时从榻榻米上起身,一把握住了高杉的手腕。

“高杉。”他的声音低沉,“你刚才的那副样子,简直蠢极了。”

“你居然在看啊。”

他从袖口里摸出烟管,意外的挑了挑眉,衔在嘴里深吸了一口。他咬着烟嘴子笑,没有拒绝银时给他剪头发的动作。

“好了,完工了。”银时拍了拍他的脑袋,“快走吧,你在这儿碍着阿银看结野主播了。”

“你没把我剪成一个鸡蛋吧?”他没戳穿银时拙劣的谎言。

“那么想的话阿银就勉为其难帮你剪一个。”

“不必了,”他说,“就你那种手艺,我还不如自己去外面剪一个。”

“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啊,阿银我光是做个离子烫就要耗光半个月的积蓄了。”

“那就别去打小钢珠啊,你这MADAO。”

“那就收收你的少爷脾气,高杉君。”

他躺在榻榻米上,盯着那一台小黑白电视,目不转睛。他听见拉门滚动的声音,象征性地挥了挥手,把想说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那么,再见吧,高杉。

从三途川回去的路太远太长,黎明的光亮还没有那么快的抵达——

所以啊,

慢些走吧。

他想完这些话感到一阵恶寒,又想到了晋助这个肉麻的名字。他赶紧啐了几口,把一头天然卷揉成一团糟。他想,这种肉麻的话,果然以后不能再尝试了。

——不要死啊。

他知道那个人听得到。

 

10.

我跟在晋助后面,跟着他拐到了墓地里。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白夜叉的墓碑,盘腿就地坐在碑的面前。我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开外,想了想,还是摘下了耳机。

他只是单纯地坐着,坐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日暮西沉。他等天上的涡状星云明明灭灭的差不多了,才开始缓慢地挪动身子,背靠在白夜叉的碑上。

他笑了几声,摸出烟杆开始抽烟,没抽几口就开始咳血。他的血溅的到处都是,而且还满怀恶意地把满手的血全部揩到了白夜叉的碑上。晋助蜷缩起来,他抱着那块宽大的碑,抱着那断成两柄的洞爷湖,身旁插着他自己的那把无镡刀,那把刀重新铸过一次,仍旧是光亮如新。

除却上面曾沾满了白夜叉的血。

雪淅淅沥沥地下下来。我撑开伞,深深地望了一眼晋助,最终转过身,先行离开。

 

“今天有大雪!晋助大人呢?!!”

“又子,他不会有事的。”我撒了个谎,好歹好说才把人哄去睡觉。今夜北风八级,全日本都发布了预警信号。

第二天清早,我带着一碗红豆蒸饭,折回了墓地。

晋助睡着了,他睡得很熟。

我将红豆饭放在了晋助的怀里,摘下墨镜,揩了一把眼睛。

——高杉晋助死了。

死在了坂田银时的墓前。

 

他等待了十年。

---FIN--- [14608]

*鬼兵队第二铳队队长 松村五六郎 浦备后陪臣

*鬼兵队队尾兼接应 立石孙一郎 津山藩浪士、农民

*鬼兵队第五小队长 景山桂 因州藩士

*鬼兵队会计 土井英作 周防三田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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